黃蓼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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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黃蓼園 : 【鷓鴣天(著意尋春懶便回)】按通首總是隨遇而安之意。山縱好而行難盡,詩未成而雨已來。天下事往往如是。豈若隨遇而樂,境愈近而情愈真乎?語意如此,而筆墨入化。故隨筆拈來,都成妙諦。末二句尤屬指與物化。(《蓼園詞評》)
【鷓鴣天(枕簟溪堂冷欲秋)】其有匪風下泉之思乎?可以悲其志矣。妙在結二句放開寫,不即不離,尚含住。
沈際飛曰:‘紅蓮’二句,生派愁怨與花鳥,却自然。結二句,其人之秋乎?良足悲感也。(同上)
【千秋歲(塞垣秋草)】按《宋史》,高宗紹興三十二年,立建王爲太子。時史浩爲王府教授。是年金人略邊,高宗親征,而江淮失守。廷臣爭陳退避計,太子請率師爲前驅。史浩言太子不宜將兵,乃草奏請扈蹕以供子職。上亦欲令太子遍識諸將,遂扈蹕如建康。太子受禪於建康,是爲孝宗。隆興元年,以史浩參知政事。是年,山東忠義耿京起兵,復東平府,遣其將賈瑞及掌書記辛棄疾來奏事。召見,授棄疾承務郎,並以節使印誥召京。會張安國殺京降金,棄疾至海州聞變,乃約統制王世隆,徑趨金營,安國方與金將酣飲,即衆中縛之以歸。金將追之不及,獻俘行在,斬於市。棄疾改判建康,年才二十三,此詞當作於是時。(同上)
按:此條所涉及孝宗即位及稼軒南渡事,時地無不錯誤。此詞題爲‘金陵壽史帥致道,時有版築役’,史致道爲乾道五年建康留守史正志,此詞爲稼軒通判建康府時所作,與史浩及高宗視師建康、孝宗即位毫無關係,其誤當自沈際飛始。
沈際飛以閔刻本抹‘鳳詔’、‘中書’二句,謂其近俚,是並未讀史,僅以尋常壽詞目之也。是時戎馬倥傯,終日遷播,幼安一見史浩,而即以汾陽恢復規勵之。義勇之氣,溢於言表。史浩相孝宗,雖未能全行恢復,而得以安。然史稱其忠,年八十九,卒謚文惠,此詞未爲失言矣。
按:‘鳳詔’、‘中書’兩句,指此詞下片:‘莫惜金尊倒,鳳詔看看到。留不住,江東小。從容帷幄裏,整頓乾坤了。千百歲,從今盡是中書考。’
【祝英臺近(寶釵分)】按此閨怨詞也。史稱‘稼軒人材,大類溫嶠、陶侃。周益公等抑之,爲之惜’。此必有所託而借閨怨以抒其志乎?言自與良人分釵後,一片煙雨迷離,落紅已盡,而鶯聲未止,將奈之何乎?次闋,言問卜欲求會,而間阻實多,而憂愁之念,將不能自已矣。意致淒惋,其志可憫。史稱葉衡入相,薦棄疾有大略,召見,提刑江西,平劇盗,兼湖南安撫。盗起湖湘,棄疾悉平之。後奏請於湖南設飛虎軍,詔委以規畫。時樞府有不樂者,數阻撓之。議者以聚斂聞,降御前金字牌停住。棄疾開陳本末,繪圖繳進,上乃釋然。詞或作於此時乎?(同上)
按:‘稼軒人材類溫嶠陶侃’語,見明錢士升《南宋書》卷三一《辛棄疾傳》。
【水龍吟(渡江天馬南來)】韓元吉,字無咎,號南澗,許昌人,官吏部尚書。
考《晉史》,元帝渡江讖:‘五馬渡江,一馬化爲龍。’
新亭,周顗事。桓溫自江陵北伐,望中原歎曰:‘神州陸沉,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。’唐柳渾議和戎事曰:‘夷狄易以兵制,以信結。’德宗曰:‘渾生未達邊事。’夜半,邠寧奏吐番劫盟,代宗大驚,以表示渾曰:‘卿儒士,乃知軍戎萬里情乎?’
韓愈言行文章,學者仰之,如泰山北斗。裴度有綠野堂。李德裕有平泉,宴遊之地。謝安有東山之勝。
按幼安助耿京起義,克復東平。由山東間道赴行在奏事,忠義之氣,根於肺腑,見南澗,而勸以功名,亦猶壽史致遠之意也。
《草堂詩餘》載《指迷》云:壽詞盡言富貴則塵俗,盡言功名則諛佞,盡言神仙則迂誕。言功名而慨歎寫之壽詞中,合踞上座。此猶刻舟求劍之說也。幼安忠義之氣,由山東間道歸來,見有同心者,即鼓其義勇。辭以頌美,實句句是規勵,豈可以尋常壽詞例之?誦其詩,讀其書,不知其人可乎?是以論其世,不能知人論世,又豈能以論文?(同上)
【沁園春(三逕初成)】稼軒忠義之氣,當高宗初南渡,由山東間道奔行在,竭蹶間關,力圖恢復,豈是肯安於退閑者?自秦檜柄用,而正人氣沮矣。所謂驚絃駭浪,迫於不得已而思退,心亦苦矣。末又云:‘怕君恩未許,此意徘徊。’退不能退,何以爲情哉?(同上)
按:此條謂稼軒迫不得已而退,是矣。然與秦檜柄用無關,秦檜死於稼軒南歸之前。
【摸魚兒(更能消幾番風雨)】辭意似過於激切。第南渡之初,危如累卵。‘斜陽’句,亦危言聳聽之意耳。持重者多危詞,赤心人少甘語,亦以可諒其志哉!
沈際飛曰:稼軒中年被劾,凡十六章,自況悽楚如是。(同上)
【賀新郎(睡覺啼鶯曉)】按改之爲稼軒之客,稼軒一生忠義,坎壇崎嶇,後以激而思退,作《沁園春》及《摸魚兒》詞,以抒其意。此詞所謂‘百計不如歸好’,亦稼軒之意,有激之詞也。前闋尤奇崛鬱勃,得騷雅之遺。志隱而彰,旁若無人,可以悲其遇。(同上)
按:此劉過之詞,題爲‘遊西湖’。然劉過一生布衣,此詞寓求仕無門意,故下片‘人世紅塵西障日,百計不如歸好’,蓋倦遊思鄉語,與稼軒仕途不得志相差甚遠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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